🍯糖渍面包🍞

好困哦。

【安雷】Crack。

○平淡的故事。

○我流现实向

☆接○Crush○  (也可当做独立短篇。(大概

◇一言难尽,谨慎阅读。



这座城市的冬天安迷修说不上熟悉,但却也不陌生,这是他在这里的第四个冬天,其中三年是高中时代。

大学毕业后安迷修阴差阳错的还是回到了这个满带青春回忆的城市,省会的街道一如既往的繁华喧闹,市中心小餐馆即便零点过了也还是人满为患,五颜六色的广告牌发着亮眼的光盲映射在带着各色表情的行人脸上,随着门口服务生一声拔高了嗓音的送客词,门开了。


刚找到工作的新社会人苦的不行,职场规则繁琐而无趣,忙碌了一天后下班时间也不得不跟着各位前辈们到处应酬,来博得以后那些“关照”的机会,才转正了没一段时间的安迷修把所有的情绪都咽了下去,用那副分不清真假的笑容去应对所有人。


今年的初雪比平常来得早了些,天空中稀稀落落往下撒着雪花碎片,降到鼻头便化成一小滴雪水。温是忽然降的,安迷修出门前并没有料到,只是简简单单把大学时期的旧衣服翻出来套上了,那身行头在寒冷的冬夜显得未免有些太过单薄,冰冷刺骨的风从袖口和衣领不停灌入着,他趁没人注意时抱住手臂抖了抖肩膀,想驱逐寒意,自然是无用功罢了。


室外凛冽的冷风一吹倒是让大脑清醒了几分,可强迫下肚的酒精依旧在腹中翻腾作祟,安迷修一直强忍着呕吐的欲望,挂着那副温和谦逊的笑容,将公司的领导们挨个送上了出租,等车开远了才匆匆跑到深巷的垃圾箱附近,两指并拢合在一起探入口中去摁压喉头,没能消化的酒水合着食物的残渣全数从他口中呕吐而出。


墙面是粗糙不平的,硌在后背上有些不舒服,安迷修靠着它休息了片刻,白气从口中呼出于空中慢慢散开,他掏出湿纸巾草草擦了下沾满唾液的手指和带着污浊的嘴角,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才慢悠悠出了巷子。


路口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亮着冷白的灯光,一对大学模样的情侣坐在窗边的临时座位吃着关东煮,眼角都带着甜腻腻的笑意,安迷修看着他们不自觉也笑了起来,感应自动门扯开了个缝隙,毫无感情的电子女声跟着发出欢迎光临的语句。


安迷修从温箱里随手拿了瓶矿泉水和廉价的面包,店员小姐脸上职业性温柔的笑容还带着一丝疲惫,她将东西装好递给了安迷修:“请慢走。”


“谢谢。”再次响起的电子女声几乎掩盖住了安迷修的声音,他低头一边收拾着钱包一边向外走去,没有看前方,不小心撞到了来者的肩膀,他抬起眼带着歉意说了声不好意思,那双绛紫色眸子缓缓降下时,安迷修尾音随之消失了。深色的碎发被洁白的头巾包裹了半数,黑色一次性口罩遮住了口鼻看不清容貌,但是上挑的眼角和那双存活在他回忆中的紫罗兰色眼睛,安迷修无法不将这人和雷狮划上等号。


薄荷色的眸子在眼眶中颤抖着,两人同时愣住,安迷修抢先移开了视线,那个名字卡在喉头,可喉颈仿佛被什么东西一把握紧了,怎么样也没办法挤出来。安迷修的鼻尖忽然有点酸,他用蹩脚的理由安慰自己,或许只是因为门外的冷风忽然吹到脸上罢了,没有人先打破这片沉默,像两尊艺术雕像一样立在原地。过了将近一分钟店员才小声提醒到暖气正在往外流,安迷修慌忙道了歉,埋着头就想往外跑。手腕上的力量是预料之外的,他没舍得甩开,停在原地等待下文,雷狮的声音闷闷隔着口罩传来,他说等我一下。


冬夜的空中黑而沉,连一颗星星都没能冒出头来,安迷修心脏跳得飞快,握着温热矿泉水瓶的双手止不住微颤,他觉得手心灼烫,可能是因为过于寒冷,也可能是因为见到了那个人。


他曾日思夜想的人。


自动门再次开启,安迷修像是高考公布成绩时一样紧张,脑内一团乱麻,二十几年来所有学会的字词段句都搅成了一团,完全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。他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,可是不知该从何开口,雷狮每每靠近一步,那可怜的矿泉水瓶就被捏得越发变形。


雷狮没取下口罩,黑色高领打底衣包裹住了大截脖颈,纯白的连帽衫外套着藏蓝色蓬松的羽绒夹克,这使得他穿着紧身牛仔裤的腿看起来细长了。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围巾草草搭在肩头与锁骨处,他把刚购入的香烟塞进外套口袋中,额前碎发下压半遮掩着眼眸,安迷修看不清他的情绪,可嘴巴比脑袋快了半拍。

“雷……”


“喂——雷狮!买完了吗!”

安迷修连第一个字都没能唤完,就被陌生的声音打断了,那人替他叫出了对方的名字。

“你们先去,我晚点就过去。”

几年之后雷狮的声音成熟了不少,尾音和少年时一样还是习惯性上扬着,他抬起手对着安迷修身后挥了下,安迷修没忍住向后偏头看去,年龄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的金发男生挠了挠后脑勺,满脸不爽地瞪了眼安迷修,还是顺从了雷狮的意愿离去。


“你……”

“得了吧。”安迷修自从见到雷狮就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,他认命噤了声安静等待下文,雷狮虚虚握拳,半指手套没包覆住的指节往街角还亮着幽幽光亮的咖啡店点了下:“你真想和我在大街上聊天?”




咖啡店里暖气很足,小声播放着悠扬的钢琴曲,落地灯是柔和的暖黄色,把气氛渲染的恰到好处。

“美式咖啡,麦香奶茶。”

雷狮把口罩堆到了下颌,总算露出了安迷修许久未见的面容,变化不大,只是五官全然生长开了,比年少时成熟了几分,他将菜单交给了服务员,转回头面向安迷修。对方眼中的紫色还是如此好看,这是安迷修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,他和雷狮无言对视着,猛然发现自己的情绪出乎预料的,没有之前那么激烈了,反而有一种淡淡的释然感。只是还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开场白,他指腹一遍遍磨蹭过自己被冻到通红的指节,嘴唇张张合合,没吐出半个音节。


雷狮也没开口,面无表情的单手托住下巴,不过他嘴角本身就往上翘,看起来像是在暗笑着打量支支吾吾的安迷修。


“…好久不见。”安迷修选择了最为俗套的四个字打开话匣子,长久未发声的嗓子沙哑甚至变调,他轻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,雷狮被他逗笑了,一副不介意的模样眯起了眼,偏头对着安迷修咧嘴笑,那颗尖尖的小虎牙从唇边探出了小节,安迷修舒展开眉头也回之微笑。


没有繁琐的过程,冰层自然而然的被破开了,他们两个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,寒暄着从前的故事,又说到分离之后上大学时发生的事,彼此都对那一晚心照不宣的避开了。


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挪动着,雷狮挂断了催促他的第五个电话,往后靠去,肩膀侧歪着,像一只慵懒的猫,拖着懒洋洋的尾音:“安迷修,你还……”雷狮本意只是想开玩笑罢了,但怎么想都不太合适,于是他把不该提的那几个字咽了回去:“单身?”


“啊…?是啊,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。”安迷修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对方抛来的这个问题,眨了眨眼,曲起食指挠挠脸颊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

“哈,还不是因为你以前喜欢过我。”雷狮用满不在乎的语气抖落出两人一直只字不提的往事,安迷修表情僵硬了一刹又恢复了原样,雷狮继续道:“把自己的品味提高了不少啊。”


“你不也喜欢过我?”安迷修不可置否摇摇头,他无意将那个过字压低了些,小小抿了口面前那杯加多了糖而甜到发腻的奶茶。发自内心觉得那时候真傻啊,年少一腔热血又可笑的无知,完全不顾一切,但是也没说出口,全部烂在肚子里了,如果……算了,哪来的那么多如果,都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怎么还会奢望去改变,一阵苦涩由口中蔓延开来。


这几年来安迷修偶尔会想起雷狮,只不过永远都停留在回忆中的少年身上,千遍万遍,从未假设过再次见面时的场景,他想雷狮也一样。而生活如戏,他们就是在这样一个不值得一提的冬天见面了,因此翻涌上的情绪说不出到底是什么,该从何命名也无从考证,或许只是怀旧罢了。


安迷修曾经喜欢过雷狮,雷狮也曾经喜欢过安迷修,不过也仅仅是停留在曾经而已,时间会磨平一切,他们的故事早就结束了,两人都心知肚明。


一切都如同恶俗老套的文艺电影一般,最后一个镜头停留在阳光明媚的午后,一个人转身离去,而另外一个人停留在原地。

戛然而止,留给了观众们无限的想象,有人期望着一方回头,又或者是另一方去追寻背影,但谁能完全肯定的说,没有任何一个观众会希望他们就此分道扬镳好聚好散呢?可是这些假设只不过是电影罢了,现实并非如此。



他们是在雷狮挂断第七个电话的时候离开这家店的,即使身处闹市区,冬季凌晨时分街上的行人也寥寥无几了,路边停留的车盖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,雷狮伸手覆在上面,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抓起碎溶的雪块,安迷修双手揣在兜里,这使他肩膀的颤动更加明显了,他瘪瘪嘴看着对方,说你也不嫌冷。雷狮松开手中渐渐融化的雪水,挑起一侧眉头大惊小怪的看向安迷修,他说要你管啊。


眼神交汇的一瞬间本来想说些什么的两人都识趣的住了嘴,这个举动和对话都太过熟悉,毕竟高中时雷狮不曾一次将积雪塞进安迷修的后衣领,然后引来一阵喧闹。

他们长大了,关系变了,和以前不一样了,这种幼稚的举动只能够存在于回忆和怀旧的故事中,不适合现在。


黑夜吞噬着他们,相聚的时间并不短暂,可迎来别离是比想象中快了那么些。他们停在十字路口,安迷修说他要往这边走,雷狮歪头往相反的方向点了下说我往这边。


“安迷修。”雷狮忽然叫了他的名字,停下脚步,他们头顶的路灯快迎来寿命的终结,苟延残喘发出微弱的光芒,将自己的围巾取了下来,转而搁在了安迷修的肩头,举起双手在对方的颈侧仔细绕了几圈。凉透的指尖碰到温热皮肤时安迷修强忍着没躲闪,只是安安静静等着雷狮进行完一系列的动作。


“我可不想明天的新闻头条是什么一男子冻死在街头之类的。”雷狮收回一只手将口罩提回了原处,在原位的手不轻不重拍了两下安迷修的肩头,他将一侧眉毛向上挑起调侃道。


安迷修闻言低下头轻声笑了,带着对方气味与体温的围巾温软舒适:“这就不劳你费心了。”灯光不够明亮,雷狮的脸也被遮住了大半,如同那次在楼道中的离去一般,安迷修还是看不清雷狮的表情。


朦胧的月光温柔落在他们身上,安迷修模模糊糊看见雷狮的眼角微微弹跳了小下,然后那双眼睛就骤然放大了,多亏了口罩的阻隔安迷修没清晰感受到雷狮呼出的热气,不过浓黑长卷的睫毛几乎扫过他的眼睑了,安迷修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,雷狮却稳稳扶住了他的肩膀。


雷狮的唇可能已经贴上了安迷修的嘴角,只是隔着口罩感受不到罢了,只有微量的热源散出,安迷修本能的闭上了眼,雷狮见状从鼻腔中哼出了嗤笑:“你在期待什么?”


“我知道你不会真的做。”安迷修的语调没有起伏,这和他想象中一样,雷狮就是和从前一样,喜欢恶作剧罢了。


于是他们同时往后退了半步。



“再见,雷狮。”

安迷修一字一顿说道,每个字都咬得特别用劲,这句话他埋在心底许久,欠了雷狮很多年,现在终于有机会好好道别了,他把所有感情都注到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里面。


他们擦肩而过,没人回头。


最后雷狮匆匆用晚安作为结尾,三分真七分假,用作替代再见不是也挺好的。

他说。

“晚安,安迷修。”

晚安。


长夜漫漫,雪还在下。


——————


后记:

感谢你的阅读,大体上是想写一个平平淡淡的、关于错过的故事。

两个曾经相爱的人,经过了时间,已经变得不再喜欢对方了,但是提到对方的时候心里还是会觉得有些难过,大概是这种感觉的故事。


标题的意思是裂缝,出现了裂痕的瓶子就算被修复也不会完好如初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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